古代砥廉诗选析之一

[编者按]崇尚清廉，是我国传统文化的一份精华；古典诗歌中就留存不少砥廉之作。本报特辟专栏，选析若干砥廉诗介绍给读者，以期有益于校园廉政文化的建设。

唐·陈子昂《座右铭》（节选）

从官重公慎，立身贵廉明。

待士慕谦让，莅民尚宽平。

理讼唯正直，察狱必审情。

谤议不足怨，宠辱讵须惊？

处满常惮盈，居高本虑倾。

陈子昂（公元661—702年），初唐著名诗人。继“初唐四杰”（王勃、杨炯、卢照邻、骆宾王）之后，陈子昂以更坚决的态度、更鲜明的旗帜，提倡汉魏风骨，反对齐梁诗风，从理论和创作实践上为唐代诗歌革新作出了重要贡献。

陈子昂青少年时期刻苦读书，遍览经史百家，胸怀远大抱负。24岁举进士，上书论政，得到武则天的重视，任麟台正字，迁右拾遗。曾两次从军边塞，因与主将武攸宜见解不合，遭受排斥打击。38岁辞职还乡。武三思指使县令段简加以迫害，致其冤死狱中。

这里节选的《座右铭》，是陈子昂用来自警自励的格言诗。大致两句一层意思。第1-2句是说为官立身之本，重在公正谨慎，贵在清白廉明。古人云：“吏不畏吾严而畏吾廉，民不服吾能而服吾公”，公正与廉洁，的确是掌权的、当官的、做领导的最为贵重的品德。第3-4句是说待人接物之要。士，知识分子，民，劳动群众，两者应该都是官员的下属。对待读书人，要仰慕谦逊礼让的风度，管理老百姓，要推崇宽厚平和的心态。封建社会的官僚，能够这样要求自己并付诸实践，是非常不容易的。第5-6句是说如何履行职责。理讼察狱是古代官员的重要职责，即审判各类民事诉讼和刑事案件，那就必须公正坦诚，实事求是，合情合理，决不徇私枉法。《左传·曹刿论战》云：“小大之狱，虽不能察，必以情”，是“忠之属也”，是忠于职守的表现。第7-8句是说要宠辱不惊。谤议，诽谤非议。讵jù，岂，表示反问的副词。别人对自己的批评指责不要怨恨，将个人得失置之度外，不论受宠受辱都无动于衷。第9-10句是说要居安思危。惮，害怕；虑，担忧。步入仕途，身居领导岗位，要增强忧患意识。要懂得：满则溢，满则损；而爬得越高，若有闪失，则摔得越重。因此，千万不能骄傲自满，忘乎所以，要如临深渊，如履薄冰，始终谨慎小心。

陈子昂非门阀世族出身的贵族子弟，通过科举考试而入朝为官，他很珍惜这一从政机会，“自以官在近侍（在皇帝身边工作），又参与军谋，不可见危而惜身苟容”（唐·卢藏用《陈氏别传》），因此直言敢谏，不断地向武周统治集团提出自己的政治主张，所陈多切中时弊。他希望明讼息刑，选贤任能，“籍田亲蚕”，反对穷兵黩武、官吏贪暴、滥施刑罚等等，说得剀切详尽。例如在《上蜀川安危事》的奏疏中，他对蜀川人民“失业”、“逃亡”深表同情，对“官人贪暴”、“侵渔”“剥夺”百姓的罪恶痛加斥责。从现有资料看，应该说，陈子昂是按照自己的《座右铭》身体力行的。他的死于非命，是所处时代的悲剧。

《座右铭》是一首五言古体诗，语句对偶工整，文字简明质朴，内容充实，现实性强，体现了陈子昂诗歌的风格。这首诗在当时肯定是积极进步的，对于今天的领导干部也仍有借鉴意义。